榮耀神的但以理

沈湘

因為疫情，大家已經在家裡待了將近一年了，我們相信上帝有祂的旨意，會領我們度過黑暗的日子。這一次，我們就來欣賞一張輕鬆一點，浪漫溫馨的故事。說是浪漫，一點也沒錯，因為這正是法國浪漫主義的尚‧米勒的作品。嚴格來說是浪漫主義之後的巴比松派，這個畫派試著脫離理性與規則的包袱，強調個人情感的抒發，喜、怒、哀、樂、恐懼都包括在畫作裡面，雖然離開專門為宗教而創作的時代已經很遠，但是米勒的這一幅《拾穗者》彷彿又帶我們進入時光隧道，回到舊約的《路得記》，讓我們想起那賢德的外邦女子，如何順服婆婆，並獲得上帝的祝福。

《拾穗者》（The Gleaners, 1857 ）是尚‧弗朗迪克‧米勒（Jean-François Millet, 1814-1875）最著名的代表作之一，此畫目前保存在法國奧塞美術館。他擅長以寫實的手法，創作以鄉村田園風俗為主的畫作。這張《拾穗者》奠定了他在巴黎畫壇的地位，且被多名畫家學習甚至臨摹過，梵谷便是其中之一。米勒雖然在二十幾歲便擠入巴黎的畫壇，但是後來因為戰亂，搬到鄉下巴比松，在那裡過著亦農亦畫家的生活，這種田園生活自然地提供給他無數的創作靈感，畫出不少打動人心的作品。

雖然《拾穗者》並不算是一幅宗教畫，人物的衣著不能反映舊約的時代背景，反而像是描述當時農村的生活寫照，三位婦人低頭彎腰在地上撿拾麥穗，放在用圍裙綁成的兜裡；遠方另有一人坐在馬上觀看這田地，雖不知他是看著拾穗的婦女，還是後方載滿麥草的馬車，但是這個景致，都無法否認此場景與路得記的記載有何不同。路得的故事如下：失去丈夫的摩押女子路得跟隨了寡婦婆婆拿俄米回到本家伯利恆，兩人窮苦，路得也無子嗣。只能到別人收割過的麥田撿拾地上的麥穗，因為上帝說過「你進了鄰舍站著的禾稼，可以用手摘穗子，只是不可用鐮刀割取禾稼。」（申23：25）所以路得放心地到了波阿斯的田裡拾取麥穗。後來波阿斯願意娶路得為妻，「…好在死人（拿俄米的丈夫與兩位兒子）的產業上存留他的名，免得他的名在本族本鄉滅沒。…」（得4：10）之後他們生了俄備得，就是大衛王的祖父。

摩押女子路得因捨不得她的婆婆，在拿俄米決定回鄉之時，願意離開故鄉摩押，一起回到伯利恆去，路得說：「不要催我回去不跟隨你！你往哪裡去，我也往那裡去；你在哪裡住宿，我也在那裡住宿。你的國就是我的國，你的神就是我的神。」（得1：16）拿俄米雖心裡愁苦對故鄉的婦人們說：「不要叫我拿俄米（甜的意思），要叫我瑪拉（苦的意思），因為全能者使我受了大苦。我滿滿地出去，耶和華使我空空地回來。…」（得1：20-21）

但是神憐憫窮人，在利未記19章9-10節曾說：「在你們的地收割莊稼，不可割盡田角，也不可拾取所遺落的；不可摘盡葡萄園的果子，也不可拾取葡萄園所掉的果子；要留給窮人和寄居的。我是耶和華你們的神。」路得所到的麥田居然是波阿斯的。波阿斯也因已經聽聞路得的好品行，而對她禮遇非常，要她：「不要往別人田裡拾取麥穗，也不要離開這裡，要常與我使女們在一處。我的僕人在哪塊田收割，你就跟著他們去。我已經吩咐僕人不可欺負你。你若渴了，就可以到器皿那裡喝僕人打來的水。」（得2：8-9）依照以色列律法「弟兄同居，若死了一個，沒有兒子，死人的妻不可出嫁外人，她丈夫的兄弟當盡弟兄的本分，娶她為妻，與她同房。婦人生的長子必歸死兄的名下，免得他的名在以色列中塗抹了。」（申25：5-6）

波阿斯恰巧是可以為拿俄米丈夫家留血脈的親戚，但也因為波阿斯是正人君子，並不因路得睡在他的帳幕而有非分之想。他馬上去到城門，並找到長老與那比自己血緣更近拿俄米丈夫的族人，從那族人得到許可，才正式地娶路得為妻。當路得生下了俄備得，即讓拿俄米像兒子一般地照顧，如同自己的後代。拿俄米的鄰居稱讚說：「…因為是愛慕你的那兒婦所生的。有這兒婦比有七個兒子還好。」（得4：15）

這算是聖經裡最浪漫的愛情故事吧，雖然發生在道德低落，世代混亂的士師時代。路得的順從，不因是外邦女子而離棄婆婆，反而願意遠赴他鄉，事奉耶和華，神也祝福她，使她有了一個新的歸宿。拿俄米愛護路得如同自己的女兒一般，事事為她著想，想方設法地成全路得第二次婚姻。波阿斯更是一位君子，有錢有地，卻不輕看柔弱女子，也不因她們是寡婦就輕慢她們，因為聽聞路得良好的品性更尊重她，也願意為拿俄米家族留後。如此這般良善的人們就在因緣際會，神的安排之下，有了圓滿的結局。

再回頭看看米勒呈現的感覺，寧靜安詳的田園景致，金色的陽光下，有三名婦人彎腰在撿拾麥穗，樸實的衣著與結實的身材，顯示是一般的農村婦人，黝黑地臉龐埋藏在帽影之下，表示她們的實際身份不是重點，而是她們的行動才是畫家想要傳遞的訊息。彎腰低頭，為了攢更多零碎的麥穗到兜兒裡，婦人不是用籃子裝，而是用圍裙兜，更符合聖經裡說「不可用鐮刀割取麥穗」，不貪心索取全部的麥穗，也要留給其他人來拾取。他們所拿的量少，與遠處裝了又高又滿的馬車上成捆的麥子，還有像山一般堆積的麥草堆，成了強烈的對比。遠方還有一個坐在馬上的人，看著農人們工作，若是路得為三名拾穗婦女之一，我們便可假設波阿斯即是坐在馬上的雇主。婦人撿拾麥穗的姿態各有不同，有手背在身後，彷彿支撐著彎曲已久的腰，有人一手撿拾，一手忙著塞更多的麥穗在袋中，更有正直起身子，又要再度彎下去的體態。三人的動作，就好像是拾穗時的分解動作，流暢自然，這當然要歸功於米勒精細的觀察力與無數次的素描練習。

這幅畫的地平線很高，麥田佔了整張畫的三分之二，麥草的顏色從前面較深的咖啡色蔓延到後面的土黃色，最終與天連成一線，襯托出麥田的廣大，也密切地呈現土地與人的關係。溫暖的色調也暗示正值向晚時分，左右兩邊婦人身體的姿勢隱約地形成一直線，用了單點透視的手法，把觀眾的視線從前面的婦人延伸的後面的麥草堆形成一個三角型的構圖。也領著觀眾的視線，欣賞到後方田園的景致—草堆、馬車、建築等等，最後結束在畫面右上角馬匹上的雇主。沈穩的咖啡色調，呈現出田園的風采，但藍色的天空與橘紅色的頭巾在麥田中穿梭跳躍，樸實又不單調的搭配，更能吸引目光。

《拾穗者》是一幅單純、寧靜又能感動人心的作品，正如路得的故事，傳頌千年，上帝的憐憫與恩典仍充滿在字裡行間，是申命記的延伸，體恤窮人與照顧弱勢最佳的寫照。上帝總是在我們走投無路，一無所有之時，如同拿俄米與路得一般，失去依靠，身無分文，如同討乞之時，賜下大大的恩典。「 你們看那天上的飛鳥，也不種也不收，也不積蓄在倉裡，你們的天父尚且養活牠，你們不比飛鳥貴重得多嗎？」（太6：26）神的恩典總是出乎我們的所求所想。轉換到我們現今的世代，就在我們關在家中如同快發霉的起司一般，神必定沒有忘卻我們，我們只要耐心等待，生活必定再次像米勒所畫的藍天一樣寬廣無限。

（原載於基督之家第三家《棕葉集》49集）

參考資料：

https://zh.wikipedia.org/wiki巴比松派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7MsE6Yg0SF0

https://zh.wikipedia.org/wiki/浪漫主義

http://www.christianstudy.com/data/intro/ot_ruth.html

http://artexplore.org/uploads/2/8/1/5/2815914/analysis_on_the_evolution_of_millets_the_gleaners.pdf